极夜南极洲【赫文/叶问】• 柒
*人间云水 续6
*啊……就这样完结了
*这次码字BGM还是王老师的,幻昼
*dbq!!昨晚因为一点突发情况所以没更QAQ
我慌慌张张赶紧早上给补上orz理科废料说好了要治好拖延症的!!
今天天气一般,但叶问说想去看枫叶,于是下午两人往大棠山走了一趟。出门的时候叶问看着青年细细碎碎往包里塞东西,忍不住笑:“又不是出远门不回来了,哪里用得着带这么多。”
他是随口一说,青年愣了愣,也没应声眉眼弯弯一笑而过。
然后他转身去屋里给他找风衣的时候,颊上晃了一下的青红痕迹突然让叶问明白过来,自己方才说错了话。
这个孩子,大概是做好了每一天都是自己最后一天的准备罢。
那次戒断反应之后,两人关系缓和很多,叶问不再时时刻刻谨记要疏离对方,也能自然地开一点玩笑了。倒是赫文,还是那副两耳不闻窗外事⑴专心致志照顾他的孩子模样。
他想了想,探身把柜子上的怀表取过来。细长冰冷的链子在他指间晃悠,像抓住了他的心思那样摇着。
廊道里传来年轻人稳健的脚步声,叶问把怀表揣进衣服里,看见赫文拿了他最喜欢的那件大衣。青年阳光灿烂地笑着问他怎么样,叶问慢慢眨了下眼睛,回以温文和暖的一笑。⑵
大棠山的秋枫是香港出了名的好景色,现下不是好时节,又正值工作日,山道上寥寥落落见不到人,只有一天地褪色的晚枫与两人无言相对。
爬到山腰,叶问已经有些气短,赫文便推着他在长椅上坐下。周遭满眼的枫树瑟瑟有声,艳绝秋日的红海如今大半萧索成半枯的浓赭色,沉郁积云笼罩之下,叫赫文想起磨光了的木人桩。
叶问闭着眼靠在椅背上,藏青围巾裹住下巴,显得脸越发瘦小。他还是像平常那样不自觉地有点抿嘴,明明一丝丝细纹掩不住,可他安静地阖眸坐在枫林里,就仿佛眉眼如初,岁月如故。
赫文呆呆地看着他,舍不得打扰,又忍不住想把他拉回人间,不然好像下一秒他就散成一缕烟雨飘走了。
于是他忙笑了下,说:“等过两天放晴了我陪师公再来一趟,到时候人也多些。”
叶问果然睁开眼,微笑着缓声道:“又不是来看人的,做什么要等人多?”赫文眨了眨眼:“我以为师公喜欢热闹的……”
他声音突然小下去,因着那人敛了笑,却一下子更添了几分温柔地注视着自己。
叶问说:“赫文,我不想再吃药了,好苦。”
青年差点就溺死在这软调中,一时脖子都红了,险些晕头转向应了他。末了猛回过神,酸楚沉痛一齐涩了胸膛,他小心地笑道:“师公怎么跟小孩子一样了……良药苦口啊,每次都能让你好受一点的。而且坚持吃药的话,别说等天晴再来看枫叶,说不定咱们还能一起看场雪……”
青年小心又急切地说了一连串,叶问还是浅浅笑着,眼睫垂下来。
赫文,香港没有雪。
佛山也没有。
他把这话咽下了,抬起眼看着青年:“为什么要等下雪呢?真到了那个将入黄土的时候,不碍你的眼吗?”⑶
赫文愣住了,他忽然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。心脏骤停了两秒又狂跳起来,快到喉口时又被他死死摁下。他轻轻把呼吸屏住,仔细地凝视着那人的每一丝表情。
叶问于是干干脆脆扬起笑来,像是坦坦荡荡张开了怀抱:
“现在这样,就很好。”
大风把漫山的残红吹响,把叶问的衣角卷起。他就像人间一抹芳菲烟云,柔柔笑意里彻底融进故土的山河,将年轻人的魂魄幻梦钉死在了这一方天地。
赫文全身都发着抖,颤颤地去抓叶问的手指。视线被一下子上涌的泪水弄糊了,他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他,却只感觉到自己被慢慢地回握住,第一次。
高挑俊气的青年强忍着泪,一句话也说不出,只晓得越来越紧地抓住他的手指。叶问怜爱地看着他,心底释然地叹了口气,叹赫文,也叹自己。
这一战终是他输了,输在青年手里。
也曾狠心斥走他,却又没阻止他在武馆附近住下;也曾短暂地清醒后悔过,却仍是坠入了他看不见缝隙和尽头的热切里。⑷
既愿赌服输,便将这十日残生交付与你罢。
回家的路上下大雨,赫文带了伞,但还是没能避免两人淋透了腿。进屋后一顿忙乱,赫文把叶问哄上床焐脚,⑸自己照旧端来一杯巧克力坐在床边给他读报纸。
窗外天阴阴的,雨声琳琅渺远,寒气侵进屋子里,又半点不敢靠近两人。
叶问的双脚裹在被子里,然后又被赫文拥在怀中。年轻人源源不断的热气烘得他有点困了,抱着杯巧克力半阖着眼,迷迷糊糊地听青年读报。
“师公你看,师父的功夫电影在美国反响很大呢,评价也都很好,可算好好地为华人出了一口气!”
叶问笑了笑,然后忽地想到什么,⑹轻声道:“上个月,好像有一封……《告台湾书》?”
他声音太小了,赫文差点没听清,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:“嗯,《告台湾同胞书》。看上去两岸估计很快就会统一了,中国现在发展势头很不错的!”
叶问闭上眼,笑着。
“香港应该也快了罢……”
赫文愣了愣,连忙应道:“会很快的,师公一定能亲眼看见!”
叶问不再说话,似乎是睡着了,手里的玻璃杯有点倾倒的意思。赫文于是轻轻把杯子抽走,放在床头柜上。
香甜的气息袅袅地飘出来,沾染在叶问的领口上,他看起来脸色恍惚红润了那么一些。
赫文不再读下去,看着装满了热可可的玻璃杯发呆。
我不是你的茶,错过了馥郁纷杂的前调,也来不及抓住恬淡静好的后调,只得在这短暂的、盘桓于舌根要尽不尽的时候,竭尽全力浓墨重彩一回。
他把报纸轻轻叠好,回想着李小龙的大放异彩,凝视着叶问的脸。
人的社会是无限延伸的,他们每个人都终将成为历史。或许有一天出现更厉害更能打的,然后叶问就慢慢被淡忘,逐渐这世上再无人知道曾经有一个清瘦的小个子,曾这般耀眼而惊艳过。
可我会老,会死。所以我会把这有限的生命,都用来记住你。
全部都是你。
*完了。撒花
*在剧情走向和人物情感落点上纠结了很久,总不是很满意……大家有什么意见欢迎提出来
⑴这儿的两耳不闻窗外事指的是赫文完全没发现叶问态度的转变,始终以为还是自己一厢情愿
⑵两个人笑的意义其实不同
⑶这个地方的转折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懂……
就是叶师傅以前从来不在意自己在赫文眼中是什么样,现在他不肯真的留一个垂垂老矣的自己在年轻人身边了,因为在乎了
⑷此处指上次戒断反应去找赫文的事,我马上在总结里会细讲
⑸我也是服我自己了_(:D)∠)_……都把人哄上床了,竟然只是为了给他焐脚👍👍👍
⑹将到尽头的时候叶师傅明白,自己也好李小龙也好,个人力量终究太小,华人要想站起来还是要靠一个国家,所以才有了那段问话
最后一个刀
《告台书》是1979.10,叶师傅逝世是采用的电影结尾的1979.12,中国跟英国完成收回香港的协议是在1984
他终是没能等到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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